&esp;&esp;将小郡主哄睡后,柳青竹拿了藏书阁的钥匙。
&esp;&esp;藏书阁经久未打扫,墙角结着蛛网,木架上积了一层灰,柳青竹呛了几声,掌起盏油灯,款款来到书架前。
&esp;&esp;月夜冷光,落在柳青竹雅青垂发上,她翻开本精绝古国的旧籍,身上青衫簌簌飘响,融入纸窗洒下的朦胧柔光,不失为另番美景。
&esp;&esp;她眸光凛然,指尖停驻其上一页,熟谙的符印浮现在泛黄的书页上,其下是一行晦涩难懂的古语。她从书架中翻出译本,对着一字一字地翻译,总算拼凑出个完整意思。
&esp;&esp;精绝国的子民信仰日夜,视金乌为神明,国王便是金乌在人间的化身,眉间需要刺上金乌印记,以彰显身位尊贵。在精绝国,月为日生,为国王而生的刺客须要刺上玉轮印记,与常人区别。而日月同辉则是精绝国最崇高的信仰,只有精绝国的座上宾才得以相配,而大部分被礼待的座上宾为表忠心,也会将这个印记刺入眉心。
&esp;&esp;柳青竹阖上书页,心事重重。她恍然记起初入公主府的那一日,被抬出府门的那具男尸眉间似乎有一个玉轮印记。
&esp;&esp;不知何处吹来阵风,吹得烛影轻晃,柳青竹的心脏也在不安的跳动,她猛地将书阖上,疾步走回自己的寝殿。
&esp;&esp;月光如清幽银丝,轻轻倚靠在屋檐下。寝殿内的烛火不知何时被人重新点燃。姬秋雨走入灯影,步摇垂下的珠串在她眉眼间投下细碎光斑。
&esp;&esp;“殿下。”柳青竹连忙起身。
&esp;&esp;姬秋雨注视着摇曳烛火,眼下映着光辉,眸中情绪却晦暗不明,“见过阿秒了?”
&esp;&esp;柳青竹如实回答:“是。”
&esp;&esp;“也好,”姬秋雨金履轻移,指尖拂过她的单薄的肩膀,道,“过几日我要给你安排件差事,路途遥远,这几日你多陪陪她。”
&esp;&esp;柳青竹一愣,问道:“什么差事?”
&esp;&esp;姬秋雨道:“去苏州替我寻一件旧物。”
&esp;&esp;柳青竹目光透出一丝困惑,问道:“为何不让寒月去?”
&esp;&esp;“寒月在六扇门当差,不得擅自离京。”姬秋雨忽然轻笑,道,“你怎么不问问是什么旧物?”
&esp;&esp;一股强烈的不安油然而生,柳青竹看着她,问道:“什么旧物?”
&esp;&esp;姬秋雨淡淡地别开目光,悠然自得地往步摇床上坐,一句话轻如鸿毛,却可掀起惊涛骇浪。
&esp;&esp;“螭纹壁。”
&esp;&esp;闻言,柳青竹心尖一颤,不可置信地看了她一眼。
&esp;&esp;姬秋雨将人揽入怀里,在她白玉似的脖颈上留下绵密的吻,“我只信的过你。”
&esp;&esp;柳青竹宁愿相信是姬秋雨想将她支离汴京,也不敢相信姬秋雨会把如此重要的差事交给她。
&esp;&esp;还没等她反应过来,姬秋雨将她翻到锦衾上,就要来一场翻云覆雨,一边剥落她的衣物一边问道:“你恨不恨我?”
&esp;&esp;柳青竹还处在怔忡中,无力回应她的热情,应付道:“殿下待我极好,我又有什么理由可恨。”
&esp;&esp;姬秋雨动作一顿,从她身上起来,垂眸看着她,“是我将你送入宫中的。”
&esp;&esp;“殿下啊”柳青竹叹了口气,轻抚她的脸颊,声音似风中柳絮。
&esp;&esp;姬秋雨身形微僵,脸上显露出迷茫的神情,片刻,她从胸前取出一物,放入柳青竹的手心。
&esp;&esp;“这是我的信物,到苏州的巡抚衙门,会有人接应你。”
&esp;&esp;手中物件还残留着姬秋雨的体温,柳青竹举起一看,竟是一块栩栩如生的金蝉子。一个汤圆的大小,玲珑剔透,极尽豪奢,金粉细如尘,双翅薄如纸,灿烂炳焕,将一室的昏光都交集在一起。
&esp;&esp;“你收好了。”姬秋雨握紧她的手,复杂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,好似想找出丁点欢喜。